《地圖之外》—地圖上的是標記,地圖外的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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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是一項人造物,用來把人類和地方( place )連接起來,如果沒有人類,地圖也不會存在。我們把對於地理、地方的了解和認知投放到地圖上,我們都是物理上存在的東西,無法脫離「地方」,生活上不斷與不同的地方結下關係,不過看著一幅幅冷冰冰的地圖,我們很難對上面標示的地方產生情感,《地圖之外》就成了一位導遊,帶我們遊歷那些被人類在地圖上標示的地方,重新建立我們與地方緊密的聯繫,並讓人反思人與地的關係。

一般人對於地圖的了解,大概都認為是靜止的、固定的、永遠的。這個只是對於「地」片面的理解。誠然,「地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靜態的,或是非常緩慢地變,但加入人為因素後,「地理」就變成「地方」後,可以時刻不停地變,甚至有些情況是地理(自然)不變,地方(涉及人)改變。


這種狀況書中舉了很多例子,納瓦特里克 ( Nahuaterique ) 就是一個有趣的例子,這個位於薩爾瓦多和洪都拉斯邊界的地方,長久以來都成為兩國邊界爭議的地段。雖然當地居民以薩爾瓦多人為主,但經歷了 1969 年的「足球戰爭」,兩國在一連串談判後,把納瓦特里克劃給洪都拉斯,令當地的薩爾瓦多人於一夜之間從祖國轉移至另一國,正如作者阿拉史泰爾.邦尼特( Alastair Bonnett )所下的注腳:一覺醒來,竟變了外國人。

可笑的事,洪都拉斯戰後對於這塊新獲得的領土並不熱衷,對當地的薩爾瓦多人愛理不理,例如居民卡足足花了十多年才全部派發,令當地人無法享有公民權利和福利。

納瓦特里克的故事反映,那些曾經值得一戰的地方,在戰爭過後也可以成為雞肋之地。雖然該地的地理沒有任何改變,但涉及人為涉後,已經從一個地方變成另一個地方。

納瓦特里克的故事也說明了一個道理,即曾被認為重要到值得為其一戰的地方,往往在戰爭結束後就遭遺忘。

《地圖之外》P.101

今天位於俄羅斯的聖彼得堡 ( Sankt-Peterburg ) 也是一個例子,僅僅是換了一個名字已經可以譜寫一段故事。這座在 18 世紀建立的城市,於 1924 年列寧逝世後被改為「列寧格勒」 ( Leningrad ) ,到了 1991 年蘇聯解體後,經市民投票後,又恢復了「聖彼得堡」這個名字。

我們可以選擇性抹改一地的名字,但抹不走她的歷史痕跡,關於列寧格勒的故事沒有因為她在地圖上的名字改變而遭遺忘,人們仍然無法忘記這座屬於蘇聯的城市之軍民,在二次大戰期間奮勇抵抗納粹德運的圍攻,甚至連當時的德軍也對這座血肉之城相當佩服。


以上那些都是例子都反映了,我們認知的地圖並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的、不停轉變的有機體。

有時候,人類除了影響一地方,也可以影響地理環境。

阿拉史泰爾.邦尼特提了兩個令我印象深刻的地方,第一個是新摩爾島 ( New Moore ) ,她位於印度與孟加拉的界河哈里亞邦加河(Hariabhanga River)之河口外。

如同其他自然景觀一樣,新摩爾島的誕生也是來自大自然的力量。 1970 年熱帶氣旋包拉(Bhola cyclone)吹襲該地區 ( 書中寫 1971 年 ) ,風暴過後大量泥、沙、石堆成了新摩爾島,一座新島嶼誕生意味著有擁有她的國家可以申索附近的水域作為專屬經濟區,而印度和孟加拉本來就對孟加拉灣一帶的資源有爭拗,新摩爾島的出現無疑加劇了兩國的衝突。

新摩爾島帶來的問題,最後由人為方式得到解決,儘管直接解決問題的還是大自然。受到全球暖化引致海平面上升,新摩爾島於 2010 年被證實已被海水淹滿,這個突如其來的島嶼,最後又再次消失於汪洋大海中。這個結局不禁令人感到無奈,反映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


不過,相較於新摩爾島,位於哈薩克和烏茲別克交界的阿拉爾庫姆 ( Aralqum Desert / Aralkum Desert ) 的情況更叫人感到惋惜和震撼。阿拉爾庫姆的前身是擁有長久歷史的鹹海 ( Aral Sea ) ,這個大型湖泊曾經是世界第四大湖,但自 1960 年代後,因人類更改河道工程、過度開發等,導致鹹海海面面積不斷萎縮,最終完全枯竭,露出的盆地就是阿拉爾庫姆。

阿拉爾庫姆(鹹海)的故事告訴我們,如果大自然產生的問題真的可以由人類解決,那麼人類產生的問題又應該由誰解決?更可怕的是,這道問題恐怕短時間內都不會得到解答,遺憾的是,我們擁有的時間似乎不多。

人所造成的問題,只能由人來解決,但目前為止那似乎是人所無力解決的。

《地圖之外》P.50

《地圖之外》分享了很多與在地圖上被人忽略的地方,誠如一開頭所說,一個空間如果沒有人,這些在地圖上的標記只是一個地理位置,只有加入人為因素才成為有故事的「地方」,在我們進入所謂的「元宇宙」前,終究也不可能擺脫空間,「地圖之外」,其實充滿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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