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for.readinggg 卡爾維諾的小說《阿根廷螞蟻》是一個充滿寓言色彩的故事，當中的情節幾乎可以代入人生每一個面對困難的時刻，引起讀者共鳴，讓我們反思，在人生中面對困難時，應該用那種態度去面對？
《阿根廷螞蟻》的故事十分簡單，講述一對夫婦帶著出生不久、大病初癒的寶寶，搬到一個鄉郊小鎮，希望有個新開始。不過，他們剛安定下來就發現租來的屋子竟然滿佈螞蟻 ( 即阿根廷螞蟻 ) ，不知所措，於是向同樣深受蟻患困擾的鄰居們請教解決之道。
這對初來報到的年輕夫婦第一晚就飽嚐蟻患之災，不但自己被螞蟻咬得痕癢難耐，寶寶也同樣遭殃，此外，螞蟻還入侵其帶來的食物中。對於剛開始新生活的他們來說，簡直是無所適從，有見及此，他們向附近的鄰居請教解決方法。
他們首先遇到的是雷吉納烏多老夫婦，這對老夫婦主要以殺蟲劑來對抗螞蟻，雷吉納烏多告訴男主角試過很多滅蟻藥都未能成功殲滅蟻群，最後退而求其次，改為用殺蟲劑驅趕牠們，讓螞蟻繞道而行，減低牠們的影響。
在與雷吉納烏多老夫婦的交談中，男主角找上另一位鄰居布拉伍尼上校。面對蟻患，布拉伍尼上校選擇正面對抗，他在家中設計了各種死亡陷阱殺死螞蟻，以科學化、精準化的方式處理，他期望能夠把所有螞蟻包括蟻后殺死，杜絕問題，不過縱使他殺死了幾大包麻袋數量的螞蟻，他仍然未能將這些敵人全部殺光。
除了小鎮的人外，當地政府為了解決問題，特別成立了「對抗阿根廷螞蟻協會」，協會的工作人員被稱為「蟻人」，他們會在小鎮住戶的屋外，甚至屋內塗上有毒的蜜糖，目的是讓工蟻把這些有毒的蜜糖餵哺蟻后，間接毒殺蟻后。不過，小鎮上的居民對此抱有懷疑，直指協會這個做法最少維持了二十年，但蟻患問題仍未解決，甚至有人質疑他們有心養大蟻群，避免他們因問題消失而失業。
卡爾維諾很懂得利用比喻來說故事。螞蟻體形細小，一般人都不會視為威脅，但只要細心一看，就會發現牠的存在，之後想視而不見也不可能。
我們打開燈，兩個房間只有一盞燈，那排密密麻麻的螞蟻沿著牆壁爬到門框上，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困難的愛故事集》P.204
小說中「阿根廷螞蟻」引起的困擾，基本上是個百搭的比喻，放諸在我們生活上所遇到、看似微小之困難、問題皆可，這些問題在平時或被忽視，但當我們發現它的時候，情況可能已經變得難以控制。雷吉納烏多老夫婦、布拉伍尼上校和對抗阿根廷螞蟻協會解決蟻患的手段，恰恰反映我們面對困難時的三種態度。
雷吉納烏多老夫婦面對蟻患選擇妥協，經過不同的嘗試後，他們放棄滅絕蟻群的目標，改為減低螞蟻問題帶來的影響，面對蟻患，這對老夫婦顯得十分從容，雷吉納烏多晚間在屋內四周噴灑殺蟲劑時神態自若，似乎找到與問題相處之道。
與雷吉納烏多相反，布拉伍尼上校則以完全相反的態度，他決心完全剷除所有螞蟻，面對問題採取主動，務求徹底解決，即使過程中有所犧牲也不介意。布拉伍尼上校為了解決蟻患，一直以來醉心研究各種死亡陷阱，忽視了日常生活，但依然無功而還，退一步來說，即使最後成功解決蟻患，他的生活早已被噬咬出一個個傷口。
對抗阿根廷螞蟻協會則採用最消極的做法，一種近乎自欺欺人的態度來處理蟻患。只要有常理的人，都不會認為餵飼螞蟻蜜糖可以杜絕牠們，甚至有居民指出，這做法令蟻群壯大，只會讓問題愈滾愈大，這自欺欺人態度唯一的作用只是令自己稍為心安理得，無助解決問題，最後甚至連自己也變成問題的一部份。就如故事中男主角對「蟻人」的描述，指其外型與螞蟻無異。
我盯著他看，忽然想通了這個人給我的第一印象為何那麼奇怪：他很像螞蟻。
《困難的愛故事集》P.231
事實上，除了上述三種態度外，主角夫婦的業主毛洛太太提供另一出路以解決蟻患。在她看來，解決問題沒有捷徑，而是從自身出發。當夫婦二人向她請教方法時，她表示只有不斷努力清潔及維持乾淨，並整理屋子旁邊荒廢的空地，只要做好自己，才能杜絕螞蟻，雖然，主角夫婦懷疑她隱瞞真相，深受另一種螞蟻入侵生活，但她所提出的建議也是一個方向。
我們的生活中，總會遇上大大小小、不同的困難，同一種方法或態度不能解決全部難題，有時適合妥協 ( 雷吉納烏多夫妻 ) 、有時候適合主動迎擊 ( 布拉伍尼上校 ) 、有時適合自欺欺人 ( 對抗阿根廷螞蟻協會 ) ，甚至乎故事裡餐廳中的其他酒客選擇以酒醉來逃避問題，可能也是一個方法。我們很難批判那一種取態才是最好，選擇勇敢面對問題，可能會像布拉伍尼上校犧牲生活，雷吉納烏多夫妻雖然樂得悠閒，但問題始終未有解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的生活上，終究會遇到一系列如螞蟻般又多又繁瑣問題，故事一開始，主角夫婦就是帶著一堆問題 ( 小孩初病癒、尋找工作等 ) 來到小鎮展開新生活，但即使改變環境，問題仍然會跟著我們，故事的最後這對夫婦走到海邊，雖然在這裡兩人得到一口喘息空間，遠離了螞蟻 ( 問題 ) ，但終究有回程的一刻，又要再次面對同樣的困難。
今次我閱讀的版本出自「時報出版」的《困難的愛故事集》，出版社在一系列短篇小說中，加入《阿根廷螞蟻》和《煙雲》兩部卡爾維諾早年傳世的中篇小說，並歸類為「困難人生」系列，正正點出這個主題——人生就是需要不斷面對困難。
推介指數：☆☆☆☆☆
博客來上以 79 折選購《困難的愛故事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