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for.readinggg 英國大文豪狄更斯與中國近代文學巨匠魯迅，雖然身處於地球的彼岸，而且相差近一個世紀，不過，彼此的作品中都曾經以「瘋子」的角度敘述故事，無獨有偶，兩個故事都是透過主角即——瘋子所書寫的日記或手稿寫成，可算是兩大文學家的默契。如果說要嘗試了解和認識一個人，我們必須代入他的想法當中，《狂人日記》與《瘋人手稿》正正給予我們很大的想像空間和機會，嘗試了解一位瘋子的內心世界。
首先要說明的是，關於狂人日記的政治隱喻，以及其對中國人傳統文化的批判並不是這篇分享的重點，今次純粹是想透過兩篇文學作品歸納出所謂「瘋子」的特質。
所謂「瘋子」，就是與大眾主流有別的人，這些分別可以是行為、思想、價值觀等之間的差異，總之就是一種二元對立的關係。在瘋子的世界中，很強調「我」這一個身份，並有著明顯的「他者」觀念。在兩個故事中，不論是魯迅筆下的「狂人」或是狄更斯創作的「瘋人」，都深知自己與其他人與別不同，並對這一種不同之處感到相當驕傲，正是這一種相異點，引伸出兩名「瘋子」的另一個同質之處。
或許是自命高人一等，「狂人」和「瘋人」在他者的識別中，帶有很強烈的敵意。其中「瘋人」認定其妻子的親友貪戀他的財貫，一直用盡計謀將明明不愛自己的女兒和姐姐嫁給他，令「瘋人」對他們產生恨意，並轉化為報復的心理，最後更出手殺死妻子的弟弟。
「狂人」則從中華五千年文化中，看到「禮教吃人」四個大字，認為身邊所有人，包括至親，都想奪去其性命，甚至打算食用他的身軀，雖然從這個角度來看，「狂人」並沒有加害他人的意思，不過只要事情發展下去，「狂人」也很大機會不會坐以待斃，任由其他人食自己的肉，所以他與「瘋人」一樣會將身邊的人殺死。
值得留意的是，兩位瘋子的腦海中，都對自己的世界觀有一套完整的論述，即使其他人看來有自相矛盾之處，他們都可以自圓其說，例如「狂人」看到的「禮教吃人」本來只是一個天馬很空的想像，不過他就不停為自己的想法作辯護和補充，「瘋人」的親友亦一直沒有加害他的意圖，其妻子亦沒有表示過不忠，僅是「瘋人」的自我幻想，他卻能夠自行圓滿整個故事，可謂是自製恨意和敵意。
不論是魯迅筆下「狂人」，還是狄更斯描寫的「瘋人」，都選擇以文字紀錄自己的感受和看法，除了方便記錄外，更重要的是書寫文字是一個有效的自癒行為。英語中有 compose 一詞，除了可以解作創作、寫作外，同時有鎮靜的意思，執筆寫字的一刻除了書寫記錄，由於寫字費時，過程中能讓人反思、梳理自己的想法並平靜下來，所以書寫其實是一種與自己對話的行為，讓自己安慰自己、滿足自己、治療自己。
利用瘋子寫作，當然不是上述兩位文壇翹楚的專利，事實上，以瘋子作為第一身創作的例子不勝枚舉，其好處也是顯然易見，可衝擊主流的社會價值觀和意識形態，就如魯迅的《狂人日記》，直指儒家封建思想荒謬之處，最後，我們可能會發現，真正清醒的，其實正正是這些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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