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器官》 – 總有一個人,總能令你失去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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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集《沒有女人的男人們》中,有一個叫《獨立器官》的故事,講述一名堅定的「獨身主義者」渡會醫生之故事,他不相信愛情,只與不同的有夫之婦保持肉體關係,同一時間他可以與數名女伴「交往」,直到有一次遇上一位「特別的」人妻,終於墮入愛河,同時踏上不歸路。

因為這個女人,令一直風流、不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渡會醫生變得心亂如麻,並斷絕與其他女性的交往。他知道把自己的所有心思投放到一個人身上是非常危險,特別是對方身為一個有夫之婦,他早晚都會失去這位「情人」,所以盡量地、努力地不要讓自己太喜歡她。

「因為太喜歡的話心情會很悲傷。難過得不得了。因為心無法承受那種負擔,所以盡量努力不要太喜歡她。」

《沒有女人的男人們》( P.131 )

可惜在面對愛情,這位出色的、理性的整形外科醫生,無法為自己的情感「矯正」,即使自己拼命想到對方的缺點、不足之處,最終皆是徒勞無功,甚至發現對方的所有缺點都成為其可愛的一部份。

「只要她的心一動,我的心也會被牽動。就像被繩子繫在一起的兩艘船那樣。就算想把纜繩割斷,也找不到能切割的刀子。」

《沒有女人的男人們》 ( P.164 )

後來渡會醫生發現這名「人妻」一直只是利用自己,最後更找到「第四個」男人,將渡會醫生拋棄。首次被情人捨棄的渡會醫生顯然未能承受打擊,以極為消極的態度面對失戀──死。

渡會醫生自殺的方式十分具有象徵性,他以絕食方式步向消亡,企圖將自己的體重化為「零」,同時把自己的價值和尊嚴都歸零(絕食的過程中,注重個人形象的渡會醫生變得不似人形)。

其實渡會醫生的自虐舉動並不難理解, Dear Jane 的《經過一些秋與冬》提過:

「總有一個人,讓你永遠記得,你自己有多差,然後你再也做不了壞人。」

情人關係有很多種,其中一種令我們成為「施虐者」,亦有一種情人令我們變成「被虐者」,就如渡會醫生一樣,在這位人妻面前,他顯然變成一位自虐的人,在她面前所有理性和尊嚴都可以拋下,只想把對方留在身邊。

總有一個人,讓你永遠記得,你自己有多沒用,在他面前你總是失去自尊成為失敗者,然後你再不會失去尊嚴

渡會醫生說每個女人都有一個「獨立器官」,這個「器官」獨立於她本身存在,在一些重要的關頭便會取代「她」並說謊。由於這個「器官」是獨立運作,並不由「我」操控,所以這些女人說謊後都不會感到內疚,因為說謊的是他人。

其實在渡會醫生體內又何嘗不是有一個「獨立器官」存在?不然我們無法理解一個這樣優秀的人,最後會為另一個女人自尋短見。說到底,人的情感始終不是我們可以控制。我們可以一直的保持理性解決問題,直到那個能把我們體內的「獨立器官」啟動,讓我們變得毫無尊嚴的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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