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人的男人們》 – 最孤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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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有任何先兆下開始閱讀《沒有女人的男人們》,原以為是一個中篇故事,打開後才發現是一個由七個短篇故事組成的小說集,撇除只有台灣本才有的《戀愛的薩姆沙》,其餘六個故事所圍繞的主題就正正是「沒有女人的男人們」。

毫無疑問,這本書都是以男性角度審視失去愛人的感受。要成為「沒有女人的男人們」很簡單,只要深愛過一個女人,某個時刻她突然離開,從此男人再也找不到就可以了。村上春樹認為,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是最孤獨的男人,亦是既痛苦,又悽慘的事,而且男人們無法控制,就如兩人一直向前走,突然轉一個彎,發現身邊人失去影蹤。

「不管你擁有甚麼樣的真理都無法治癒失去所愛的哀傷。不管甚麼樣的真理、甚麼樣的誠實、甚麼樣的堅強、甚麼樣的溫柔,都無法治癒那哀傷。我們只能走過那哀傷才能脫離哀傷,從其中學到些甚麼,而所學到的這甚麼,對於下一個預期不到的哀傷來臨時,仍然也毫不能派上用場。」

《挪威的森林》

成為「沒有女人的男人們」雖然孤獨,但不必帶恨,最少在《Drive My Car》、《獨立器官》、《木野》和《沒有女人的男人們》的四篇文章中,失去愛人的四位主角都不帶一點舊恨,或是已經走過傷痛,雖有一說「愛的反面就是恨」,但至少在幾位主角中,我們看不到一點恨意,或許愛的反面其實依然是愛,只是這種愛變得不存在親密感,反而帶有距離,就如追逐海市蜃樓般。這裡與狄波頓 ( Alain de Botton ) 提過的「分手不恨」似乎一脈相乘。

或許「沒有女人的男人們」的確是孤獨,不過孤獨卻未必一定不快樂。《Yesterday》的木樽把自己的女友交託好友,要求二人約會,最後到遠走外國做壽司,也算是做回自己想做的事,或許孤獨,但也幸福快樂,我想。

老實說,這部短篇小說集中,很多故事都令人摸不著頭腦,看到最後一句後有一種「這樣就完了?」的感覺,留白位置太多,需要自行腦補的情節很多、範圍亦很闊,對於有強迫症,很想了解整件事情始未的讀者來說,這本書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情況和卡爾維諾 ( Italo Calvino ) 的《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有點相似,當然後者更為「嚴重」,每到戲肉就完。

被譽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蔡瀾過去多次批評村上春樹的作品 (註 1 ),認為《挪威的森林》中大量賣弄性愛鏡頭,形容「把性愛全掉了,可讀性就極低」,先不論《挪威的森林》,但若以《沒有女人的男人們》作參考,書中描寫性愛的情節確實頗多,於我來看,部分描述亦非必要,雖然故事都是圍繞著兩性關係,但性愛部分其實可以不用太多著墨,例如《Drive My Car》、《木野》中描寫妻子與情夫上床的片段 ( 反倒這些地方留白或會更好 ) 。

有人說這本書是向海明威的《沒有女人的男人》 ( Men Without Women ) 致敬,我沒有看過海明威的作品,不知道事實是否如此,不過村上這部作品中,的確有不少引用經典的情況,例如《Drive My Car》和《Yesterday》都是 The Beatles 的作品,而《雪哈拉莎德》和《戀愛的薩姆沙》分別引用《一千零一夜》和《變形記》,若能了解這些文本的「原型」,讀起上來亦會多一重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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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 :村上春樹 (蔡瀾《果籽》草草不工專欄, 2006 年 5 月 27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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